寿宁殿中,新任皇后与太皇太后一处说着家常,静妃依着惯例,依旧每日前来请安。
皇后也不知从何处听闻司马靖近日来对她略有好意,便总是想尽法子试探着她。
“妹妹快快请起!”皇后亲自上前扶起静妃。
这会子请安的人都堆在了一处,寿宁殿中很是热闹。
皇后一副极为好客之貌,招呼静妃在自己身侧坐下,可静妃偏偏生的胆小,碍于规矩,只坐在了堂下回话。
皇后淡淡一笑:“静妃妹妹真是个小心之人!妹妹身上熏的可是梅香?”
静妃则毕恭毕敬答道:“回皇后娘娘话,臣妾从不用熏香,是自小时身子便有弱症,故身上总有些药味儿挥散不去,只用些香包遮掩罢了……”
皇后即冷笑了一声:“妹妹还真是有心啊,本宫听闻年初时小郡主赠了陛下一个梅花所制成的香包,见陛下爱不释手,日日都带着,怎么静妃竟也开始中意梅花了?”
即便是没长耳朵之人也能明白此话何意,不过是在说静妃投其所好罢了。
静妃更是满脸惊愕,不想无心之过竟也落人把柄,正不知所措时,忽然传来了外头侍卫的通报声:“陛下驾到……”
屋子里的人纷纷行礼:“参见陛下万岁。”
司马靖请安一毕,四下望了望向屋子里的人,打量到静妃之时,见她一脸难色,眉眼之处渗露隐隐不安,便问道:“静妃可是身子不适,脸色怎么如此难看?”
见她悄悄的抬头瞅了一眼皇后,才答道:“臣妾……臣妾只是感了风寒,避免过了病气,臣妾先行告退了!”
司马靖点头:“朕也同皇祖母请过安了,便同你一道走吧!”
他转过身向太皇太后告退,静妃不禁惊讶着,心中本是极不愿卷入宫中纷争的,倘若是树了皇后这一大敌,以后便再无法在后宫之中安然一世,可闻司马靖命令,她却不敢不从,便随了他身后一齐走出了寿宁殿。
一出了正门,静妃赶忙向后退了一退,借口道:“陛下,臣妾突然想到起身至此刻都未向太后请安,臣妾失礼,便先行一步了……”
司马靖正奇怪,自皇后入宫以后,静妃每每看到自己都会如此紧张,难道皇后为难她了不成?
他问了身侧的小允子,才知皇后近日来总是叫人去羽汇阁问话,余下便不得而知了。
夜晚,司马靖行至黛安殿中,见有侍女奴才,不断的一批又一批将里头的物品搬了出来,他一细瞧,都是些精妙无比的珍宝古玩,倒并非有多值钱。
静妃望着那些物品走了出来,一脸浓浓的不舍。见到司马靖前来,眼里皆是意外,才速速将司马靖迎了进来,两人相对无言,便一直沉默着,满屋皆是尴尬之气。
司马靖瞧着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,问道:“你将这些玩意儿都搬了出去是要做什么?”
静妃亲手奉上一杯茶,勉然一笑:“回禀陛下,皇后娘娘前几日训诫臣妾,说臣妾平日里用度过于铺张奢靡。臣妾仔细思来,觉着娘娘说的很有道理,便想将黛安殿中这些值钱的物品都送至司物局,可变卖一些银两救济边境饱受战火之苦的百姓。”
“你是个明事理的人,怨不得月儿同我说,要善待良人。”司马靖笑笑,也不知月儿现在身在何处,何时才肯回京……
“陛下……”静妃忽然唤了一句,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司马靖的注意。
“想说什么?”
她犹豫了片刻,才开口:“臣妾知道您心中是惦念着小郡主的,在她心中也视您为最珍贵的瑰宝,可是陛下越是明着护她,那嫉妒小郡主的人,害她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!”
“静妃,你说话怎么毫不避讳!朕记得入宫以前,阮月同你也是毫不相识的,现下为何要护着她?”
静妃背过身去,抬眼望着窗外的天空上方繁星点点,不禁浅然叹气:“臣妾与郡主都被皇城禁锢的自由鸟,同时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……”
司马靖不语,只稍稍地坐了会子便缓缓地走了出去。
翌日,北夷使者前往中原送信,信中内容一是祝贺司马靖新婚之喜,二则是北夷阿律公主一月后将带着贺礼前往中原赏游,且指明要恒晖郡主作陪。
司马靖看了信后便匆匆将二王爷召进了宫,并四下吩咐道:“多带些人手,去将恒晖郡主寻回!”
二王爷见这殿内的侍卫都被命出了宫,只问道:“皇兄,郡主还未归来吗?”
司马靖点头,望着她所留的信件:“她留书只说出门散心,可这半月都过了,却不见回来个人影,北夷公主在前来京城的信件中指名要月儿陪同。那只好由二弟去寻找她吧,半个月过去了,也该好了……”
司马靖摆弄着桌上的物件儿,随之一问:“对了,二弟,当初同北夷商议援兵抵抗衡伽国边境之战之时,那阿律公主可曾见过你?”
二王爷回想当时:“倒是见了几面,只是一直未讲过话,臣弟听说那公主野蛮的很呢,当初不还闹着同小郡主切磋过功夫吗。”
“见过……”他思虑着心中之事,又说道:“罢了,你先带人去将月儿寻回来吧!”
二王爷领了命,便出宫寻找着。可这天下偌大,若是阮月有心要躲,那得找到何时?
铁石山中,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扣门之声“开门!开门!起来练功了!”寅时刚至,丘处原便敲着门冲着屋内大吼。
关栎慢悠悠地从里头走了出来,一开门,见到是她,便立即清醒了过来,问道:“师姐你这是?”
“起来!练功!”她面无表情,扭头准备前往下一间房。
关栎心中小有不爽,轻声嘀咕着:“这才五更天啊!天还未亮练什么功……”
这声音虽小,却巧然传至丘处原的耳朵,她轻声怒嗔:“想必七师弟你是脑子糊涂不记事了,师父前几日查你们一干人的功课,可无一人过关的呢!师父责怪我未尽督察之责,故从今日起,练功时辰改至寅时开始!若是一盏茶过后,你未到练功池旁站着,就休怪我不客气!”
丘处原轻哼一声,便甩脸走了,再不理会他,继而敲着下一个师弟的门:“起来!练功!”
练功池旁很快人便集多了起来,哀声连连,抱怨一片:“累啊!每日都要寅时起身……”
“师姐这是怎么了,吃错药了不成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呢!”关栎闻之忽然走上前,训斥道:“她总归是咱们三师姐,亦是为了师门着想,你怎能这么说她!太无礼了!”
那师弟却也声色尖利,分毫不退让:“七师兄,你即便再讨好,她也是一座冰山,是捂不化的!”
“你……”
“吵什么呢!”丘处原一走出,冰冷的气息飘在空气中,众人霎时屏气凝神,不敢出一言以复。
丘处原气势咆哮:“若是再抱怨,大可出了师门,再别回来!我窟黎派中从不留吃不得苦的废人!”
余下无一人敢说话,不时便开始练起了功。
阮月正预备起身,忽听闻房外不远处,传来阵阵练功之声,不想也便知是师姐又在训斥师兄们了。
她想着在山中也住了不少时日了,便将包袱收拾了妥当,预备去与师父辞行,下山去游一游名山大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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